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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如果爱情只是路过,又何必到此一游
/> 我的友谊充满时代的单薄性
一 1985年,两个女人的肚皮不约而同的膨胀,我和宋志涛在肚子里摩拳擦掌,争先恐后的比赛谁先蹦出来
那时已不流行指腹为婚,更何况我们都被赋予了传统接代的重任
最后还是宋志涛快了我半拍,趁他妈割草的时候,悄无声息的滑了出来
而我呢,在肚子里捶胸顿足,呼天啸地的往外爬,五天之后方见人世
1岁的时候我们在一起爬啊爬;2岁的时候我们在一起叫啊叫;到3岁我们已经学会分享同一支棒棒糖
4岁我们翻山越岭的拾柴禾,用一捆五毛的高价卖给志涛的爷爷;5岁我们一起上幼儿园,一起被人打,被人踢;6岁我咬了人一口,志涛踢人一脚,然后一起跑;7岁我上小学一年级,志涛得了小儿麻痹症,失学在家;8岁我教志涛数数,数到十,志涛拿出画片,我们一起睹博;9岁他成功的策划了一起偷窃,我指责的同时分了一杯羹;10岁他已经不能走路,我帮他写了一封信,写给他远方的表哥;11岁我当面欺服了当面欺服他的两个小孩;12岁我羞涩的送他一张生日贺卡,五天后,他托母亲捎给我三个煮鸡蛋;13岁他用扑克收编了两个下属,我则背他硕大的身体走过街串过巷;14岁他给我讲自己的鬼故事,听得我胆颤心惊;15岁,他的小屋已经浸满尿躁加腐败味,失去了两个下属;我读初三,最后一次见他是午后,我看到他跌倒在地,四肢乱划着企图爬起来,双脸胀得通红,双眼溢满无助,像一只翻壳的乌龟般无助绝望
1999年11月19日,我的这位兄弟猝然离开了我们,享年15虚岁
只有我和他的父母一起悲伤
他死前我曾懵懂的想如果他死了要去烧点画片,扔几副扑克,但当时我太恐惧,太忧伤了,连见他最后一面都不敢
丧事办得急躁而冷清,次日清晨就将他埋了
我透过窗户走到送葬的队伍:穿着硕大孝服的他的妹妹,拿着招魂幡;端着灵牌嘻笑的他的堂弟;四个人抬着用旧本拼揍的棺木;后面有一个抱着钱纸的中年男子
如此冷清,如此凄凉
那天我伏在窗口想,我失去了,最原始的兄弟
二 我的第二个兄弟,睹友,刘义
1992年,父亲光荣下岗,从此开始了声色犬马的嗜睹生涯
刘义的父亲是我的父亲的兄弟,睹局就设在刘伯伯家中
那年月,父亲们在堂屋里大睹,我们就在卧室中小睹
我们卧在床上,玩扑克,睹筹大抵都是些画片,扑克,玻璃球之类的杂物
后来这些东西贬值了,我们也学会拾废铁,摸螺蛳来赚取零花钱,就睹钱
那个时候,父辈们的睹博开始往一个更热闹的地方转移
我们登上大雅之堂,堂而皇之的围在桌子上,像父辈般大口喝水,大声叫骂,把牌掷得嚓嚓有声,刘义等吸上烟火,仍然如大人般把堂屋搞得乌烟瘴气
那时我们在一起最大的愿望,莫过于快些长大,然后我们能够光明正大的走出小睹局,遍布四野睹遍天下
钱输光了,就直接睹还没来及卖的废铁,睹刚摸上来的螺蛳
所以常常会有四五个青年冒着大太阳去摸螺蛳,然到后刘义家歇一歇,歇后口袋里螺蛳的格局就会发生巨变
那些赢了钱的家伙,往往提着空口袋回家,像父母抱怨道:“啊,天真热!螺蛳一只都没摸到!” 我不吸烟,但却时刻注视家中访客扔下的烟屁股
有一次,我身无分文,只身带着十只红梅烟头,空手套白狼,硬是把刘义一行的螺蛳卷入囊中
在他们那些嗜烟族里,一支红梅烟火,可以兑换价值五分钱的睹筹
而一只大海螺,撑破天也就六分钱
虽然在睹桌上我们斤斤计较,分毫必争,但在现实生活中我们无比慷慨
最值得回味的是刘义亲手烧烤的白鲢,那香中带鲜,鲜中带嫩,嫩中带脆,脆中带醉
一鱼终飨,四座皆醉
刘义带我这个知识分子上山岭偷过豆,下秧田摸过鱼,爬树掏过鸟蛋,翻墙逃过学,河边游过泳,墓中采过菇,乡村乐趣,其乐无穷
按照我上面的叙述,似乎我和刘义只是酒肉朋友
但实际上远非如此
我们在一起的不羁、叛徒、年少青狂,匪类痞意,都是青春中最美好的见证,回忆起来其味也甘,其意也香
后来我们都理智了,不打牌了,在一起就呼天海地的大聊
2000年,我读了高中,刘义复读初三,一年后仍然不济,转而入伍
2003年我上了大学,春节回家时,他已经退伍于家
刘义穿着一件军大衣,英俊魁梧,两年多不见,他已经仪表堂堂,气宇非凡
此事以后再表
三 我的第三个兄弟,来自小学
戴小天是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哥,初来乍到就受老师青睐,当了整整六年班长
后来又被初中的老师喜欢,又着实的领导了我们三年
毫不夸张的说,戴小天是我从小学到初中的偶像
那时候我常常对人宣称:我第一崇拜戴小天,第二崇拜刘德华——原因戴小天也崇拜刘德华
近朱者赤,我用对戴小天的崇拜,依葫芦画瓢,结果学会了正楷字,作文学会了煽情的比喻,成绩也一直高居榜眼
这样死气沉沉的排名的终结于我的第四个兄弟,项北
项北初二转到班上的第一次考试,就把我挤向了探花,比第一名戴小天只差一分
从此三甲结拜为“界牌三‘剑’客”,状元戴小北人称“好剑”,榜眼项北自称“银剑”,我心甘情愿自号“下剑”
三剑客将我的初中带入黄金时代
小学在戴小天友谊独木难支中形成的自闭症土崩瓦解,我们三个侃侃而谈,插科打诨,呼风唤雨,上解天文,下通地理,时不时分析一下生殖器,生活过得极为滋润
最令人称道的是,我们优势互补,三三考向县城最好的高中
继续夯实我们的友谊生涯
四 我高中也结交了一个兄弟
辛锐对我友谊的介入,彻底洗濯掉我的纯洁,把我推向盛世的纷乱
辛锐个头不高,但目光坚硬,特别是某个地方特别突出:)
辛锐早些年随养蜂的父母走南闯北,积累了大量了生活阅历与性知识,面对初生牛犊的我的憨厚,辛锐毫不保留对我倾倒他的见闻,并且邀我同试
辛锐常说:“人这一辈子,不能够太窝囊,你丫别学傻了
” 在辛锐的带领下,我看过一次通宵的XX电影,第二天起来痘痘就开始在脸上疯长,以致到了大学,已是满脸沧桑
我打过台球,并且常为最高纪录126分而津津乐道,不过假如是正的该多好啊,我直接靠它吃饭得了
此外,溜冰,K歌,上网,游泳甚至交笔友都一一尝试了
每个周六,我们总要沿着清溪河岸边走上四五里,踱过晃晃悠悠的吊桥,向桃花山深处进发
爬上山头,看日落,再看那些老头下两盘棋,故作忧伤的仰望会儿黑夜,辛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采上两朵公园的瑰玫,踏着晃晃悠悠的桥回到城区
看会儿平静河面上倒映的灯光,扔几块石头以示叛逆,就到我们的老窝,人禾网吧上通宵
辛锐在寝室极具“媚”色
随便披上一件道具就能演出一着维妙维肖的剧目
这家伙声带宽广,一会儿装女人高声尖叫,一会儿学老头气喘,一会又能把自己变成婴儿,当然他最擅长的还是黄片里的言浪语
我一直认为,这家伙是个演员天才,不去美视学校算是浪费了
另一个朋友却说,不,辛锐是个天才,不去当五十只马糟蹋了性服务行业,我深以为然
许多日子以来,我都对这样的时辰过于忽略了,但它却丝毫不以为意地固执存在着
前些时我回家居住,在秋日的长长的午后,瞧着阳光穿越时光的阻隔落在我家的屋檐下,它知道或不知道我在屋子里瞧着它跨过这么多年的寂寞光阴
我回过头去,看着妈妈站在我的身侧,告诉我:今年这玉米产量不错
她嘀嘀咕咕地对我评价哪块地里的长势稍好,哪块地里的更加好,而只有最后一块地里的产量差了点
我虽然不发一言,却很是喜欢听她这般唠叨着
因这样的岁月实在是久违了
“差不多有八九百斤的产量
你舅舅估的
”她大声说着,简直吓了我一跳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像隔世一般疏远了这曾经与我命脉相随的一幕幕场景?我不知道了
母亲取笑我:“你打小就不勤谨
你们兄妹几个都是
” 我无言地听着
心里却泛滥着如同江海里一般的潮水
我也不知道这潮水是在以什么样的速度涌动着,或者,是否有过间歇的时分
仿佛并不会听从我的思想,也不会以我的思想为意,即便是唠叨中的母亲,也实在没有指望我在农事上能帮上什么忙
可忙碌中的父亲却丝毫无法掩饰他的怨尤
他的长大了的儿子,像个吃干饭的活宝一般,每天除了写字,对家里来说,简直是百无一用
他对我的好奇感、疼惜感会在最短的时间里迅疾地消失
“我们指望你能帮上家里什么忙呢?或者是赚些钱,或者是给你的弟弟找个好工作
可瞧,好象连自己的事都要别人操心
早知这样,当初上这学,也好象没有必要
村里头当初同我们家一样的人家,都强过我们了
” 母亲说着这话,有时还要抬头留意一下我的神气,她怕我突然恼了
怎么会呢?只不过,我掂量着她的话,慢慢地就走神了
我实在是发现了这安详日子的好处
却不曾想,这安详只是一年到头中非常稀缺的一景
一旦我离开,到了外面,生活就像上紧了弦的陀螺,片刻不停地旋转起来
似乎没有消停的时候,没有无所事事地听母亲唠叨,心里反复希望着她暂停或者受她的鼓舞,干脆也要加入到与她的辩论中,有的只是,白昼和夜间无止境的奔波,身体上的疲乏深入到心的每一个角落,而心里无处可藏可匿的就只有形诸文字了
我的写作,或许是我在不平淡的世界里唯一的留守处
然而,我寄予了它那么多的希望
我的痛苦和通达,甘心和不甘,痛快和琐屑都只有那曾经被写下的汉字知道
其实我读书写字的功利心之重,这些天想起来叫我自己都吃惊
但这两项爱好或工作都没有带给我明确的好处
我只是学会了面对一些自己喜欢的东西不厌其烦,而面对不喜欢的又全无耐心
这种习性延续到了目前
我观察着窗户对过渐渐上涨的午后阳光,想象岁月如同被发现过的,却事实上是早已存在的这种时辰,随意而散淡地落在我的视野的一端
我希望这种平静能够长久地驻留,像希望一段爱情之永恒
我可能永远活在一个渴望与现实世界的不可调和处
往前推许多年,我是不会知道,会有一点谨小慎微的理想,原本其实是如此的微不足道,但却又如此的遥不可及
2004
10
9
17:55
别离,是为了重聚
哭,不代办我降服,退一步,不代办我服输,截止,不代办我停止,浅笑,也不代办我快乐,我不过在用我本人的办法去爱你,十二点前时髦的童话,输了也要浅笑
板滞般的一前一后却如何也到不了原点,越走越精心却越离越远,是脚下的路在转圈,仍旧我的心在入迷,是强制的制止仍旧我不愿回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