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耳小妖,郝亮
32、又感冒了
没钱看病只能自己给自己看病了
今晚还要考试,悲催
四 街上,常常会对这样一对男女驻足回头
衣衫褴褛的男人,头发蓬乱,沾满了杂草
他蹬着一辆破旧的三轮车,几根竹杆和木棍在三轮车上撑着破烂的塑料布和路边捡来的旧布标,使他的“小篷车”成了小城独特的风景
这是他唯一的家当,篷车里永远坐着一个半疯不傻的女人
女人下半身瘫痪,没有任何知觉
一年四季,春夏秋冬,他们就是靠在街上捡拾垃圾和垃圾里的食物度日
每次看到他们的“家”从街上驶过,都会听到男人一边笑嘻嘻地为篷车里的女人指指点点,还不时地哼唱几声小调,悠哉悠哉的样子
也会听到女人绻缩在车里,将脏稀稀的脸和零乱的头发露到车外,将眼睛投向男人所指的东西,附和着痴痴地笑
那日,妻子开着她的小车在街上行驶,我坐在车里
因为已经入夏,车窗的玻璃落了下来,音箱里播放着悠扬的萨克斯音乐
这时,男人拉着他的女人从对面过来,女人掀开篷车的破布,看着开车的妻子,笑
手里拿着半个馒头,嘴角沾着一些馒头渣,拿馒头的手停在那儿一动不动
由于街上的人车较多,两车相错慢慢地过驶
我看到蹬三轮的男人和他的瘫痪女人仍旧回头向我们望着,望着,男人的眼睛就要看到妻子的肉里去了
男人似乎在向他的女人说着什么,也许他在根据自己的判断,给他的女人讲述着一个开着小汽车的女人,也讲述并打算着他们将来的生活
两辆车,两对男女
就那样相错而过,我在车里回头向着那辆篷车看了许久
有人对我说起过,说他们曾在城西河畔的桥下做爱,笑声与蛙鸣声混合在一起……我不停地追问自己,幸福到底是什么,什么才是真正的幸福?
过了土匪时常出没的雁子关,姥爷庆幸这个只有雁子才能飞过的关隘终于甩在身后了
一旦林区的阴暗潮湿因为蔽空之树的空缺而突然暴热起来,蒸汽便会弥漫在大山峡谷
将近中午时分,骄阳当空,炽如烈焰
母亲突然发现不远处的石头上有一堆花花绿绿的东西在蠕动
长虫!姥爷也发现了,并随手折下了一根树枝
没有可以绕行的路
蛇发觉有人,已经抬起头了
不是一条,是三条!三条蛇在大如磨盘的光洁石头上晒太阳,暗黑色的身体上布满了绮丽而凄厉的红点
是“烙铁头”蛇!这是利桥林区最毒的蛇,中午时分会游出蛇洞晒太阳,太阳越火,蛇的能量越强,可以窜起一丈多高,还可以反追逃跑的人
没有退路
姥爷举起了树叉,母亲和二姨倒退数丈
打蛇打七寸,姥爷用树叉准确地叉住了一条蛇的头颈,然后将它甩到河里
第二条小蛇逃走了
第三条蛇展开身体,在它准备窜起来之前,姥爷举起了一块石头……
窗外黑色的大地和深邃的天空融为一体,什么也看不清楚
高速公路上偶尔闪过的车灯告诉我,在这黑茫茫的夜里,慢慢西行的绿皮火车并不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