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大哥大翻开,不自愿的又放了那一首咱们最爱好的歌《北京东路的日子》,“发端的发端,咱们都是儿童;结果的结果,理想形成天神…………咱们行将辨别,径自浪在华夏番邦各别场所…………
”高兴的调子让我情不自禁的回顾起咱们一道渡过的时间,固然时间流失,但我对尔等的回顾从未衰减消褪
咱们之间的故事也并未走远,它不过姑且存封于咱们的本质深处罢了
一群麻雀在街道的树上聒噪着,它们是这个城市里最后的隐士,不食人间烟火似的,在陈旧的屋顶上徘徊,从一边的电线上飞到另一边,停在门当上窃窃私语,然后在“飘柔”广告灯箱的美女脸上拉一泡屎,或者,它们妒忌她如玉的脸庞,想让她的脸上长出许多难看的“雀斑”
一些老人――男人和女人,光从形象上几乎已经接近于雷同和模糊,男的和女的,全是浑圆的一身肉,松驰地被地心力向下牵引着,老人们一身白色纯棉老头衫,女人们是碎花的无袖套头小褂,头发蓬乱着,下边是一条大裤衩,男的是蓝黑色的,女的是红的或花的,全是洗了无数遍的旧裤衩,他们三五成堆地扎在一起,旁边挂着一只鸟笼子,手里或执着把大蒲扇,或擎着把紫砂壶,自个儿不时啜上一口,另外几个在下棋,一块大木板棋枰上,把棋摔得啪啪响
女人们也扎堆,她们面庞浮肿,青黄的脸色,花白的鬓绺随意地垂向额前,臂膀的肥肉一颤一抖,还有腮帮子、胸脯、肚皮腩
她们的臂弯里不是抱着个小孩子,就是挎着大篮子,东扯一搭西扯一搭地聊着,嗡声嗡气,嗓门粗直得像人力三轮车揿出的动静
也有年轻的男人和女人打她们身边走过去,三轮车夫踩着黄包车当啷当啷地驰过去,街道上有些小坑凹,修修补补的痕迹到处都是,小坎小坑蹦得过往的车摇摇晃晃
街上还有一些旧店铺,旧门帘,理发铺、洗头屋、泡脚屋、门口坐着一些涂脂抹粉的妖艳女郎,可疑地打量着每一个路过的行人,并且朝打量她们的人做着种种暧昧的动作
几家小吃铺门口摆着一溜大煤炉子,架着大蒸屉,呼呼地冒着热气,里头的小伙计正使劲地用木棰子梆梆梆地打着肉馅
VCD片屋、小书店、游戏机室,网吧……密集地罗列
星巴克咖啡屋在街道的最中央处,门口两只铁艺路灯,法式的门帘、花体的外文装饰、常春藤和悠扬的爵士乐
门口进进出出的全是年轻人、情侣、两口子或是伙伴
榕荫底下,星巴克的咖啡味四下飘溢
年轻人的脸上是新潮的,身上乃至于血管里流的全是时尚的元素
她(他)们脸如花开,白皙、鲜嫩,“毒药”香水的味道在数米之外依然浓郁
我想到街角拐弯处那株大榕树,苍老矣,旁边又长出新嫩的枝来,这就是星巴克和它的年轻顾客们
街区外的时尚如潮水般漫过来,淹没这里只是迟早的事情
这或许算是一抹脂粉吧,在一张布满皱纹的脸上,留一抹脂粉色,也足以让她闪烁出一种光芒来,像夕阳掠过的天空,它让我眼前为之一亮
16、说好分开以后不再打扰却在每个梦里与你到老
秋风吹起,吹起了落叶
时间寂静流失,谁又能抓的住尘世的喧闹
像毫无觉察的移动,风划过天空,绵延伸展的乌有痕迹,如同被目光扑捉着那只手,在接近一片淡蓝色的水域
这是一个可疑的幻觉,同时又分明真实
看着自己的手从身体上伸展了开去
我因此想:每个人都是这样,以自己的方式把欲望伸给了他想接近的东西
重要的是,在我看来:手不过是外在的一种形象罢了,真正的来源的在于那些“活着”的,储存在体内的,永远不会停息的一种游动的触须
这触须如同无声的火焰,也如同在阳光下,或者暗夜里,伸展攀缘的植物藤蔓
他们(它们)都在去接触并占有能够证明自己存在并将自己扩大给世界的一种欲望
对于一个人来说,更准确地说,它们来自我体内的知觉,那是需要被放大速度才能看得到一种现象
重要的是,我看到了无尘的空气中,伸展的力量,占有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