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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年的他给他最深的也就是摘野菜了

    他的手也就是用来摘野菜的，谁又知道多年以后这手是用来写字的呢？这是连他自己也不会想到的，他们村里几乎都是文盲出生，最多也才读到五年级就要回家和父母亲下地种田去

    但他却没有，可能种田的事情都在他小的时候做完了吧！

    />　　去年过年时，有一天闲来无事，于是我和6岁的女儿站在阳台上看风景

    天气有些凉，太阳懒洋洋地照在阳台上没有一点的温暖

    极目望去，远处的天边有一群鸽子在无聊地飞，嘹亮的鸽哨划过天空，时而大时而小

    　　正在此时，耳畔传来一阵悲悲戚戚的唢呐声，接着，在家属院外边的马路上出现了一队白衣白孝的送葬队伍

    前面是8、9个人抬着的一口大红色的棺材，拿着花花绿绿花圈的孝男孝女哭着跟着棺材后面，队伍在缓缓地前行

    我知道，又是谁家的老人去世了

    　　女儿已经逐渐懂事了，她扑闪着黑悠悠的大眼睛忽然问我：　　“爸爸，这是干什么？”　　我抚摸着她的头说，“是一位老爷爷死了，人们去送他！”　　“送到哪里去？爷爷就躺在那个木匣子里吗？”　　我说：“人老了就会死去，死了的人就会躺在那个木匣子里，被埋进地下的黄土里，就到另外一个极乐世界离去了！我们就永远再见不到他了！”　　女儿伤心地问我：“那人有多老才会死？”　　“胡子长长了就会死！”我想了半天才巧妙地回答给女儿，因为现在的人永远也不会长太长的胡子

    　　女二半天低着头不说话，我弯下身子捧起她的小脸蛋，发现孩子在流泪

    　　她哭着紧紧地搂住我，说：　　“爸爸，你永远不要老好吗，也不要长胡子好吗？我不要你离开我！我要你陪我一辈子……”她哭得声音更大了！　　我点头答应了她

    　　傻孩子，她哪里知道，人的生老病死岂是由我们自己决定的？！　　以后的每周礼拜一上班前，女儿都要用小手摸摸我的下巴颏，说是看我的胡子长长了没有

    　　今年元月份，我有事外出半个月，当时没来得及带剃须刀，所以当我回到家时，胡子有点长了

    这下麻烦了，女儿紧紧地抱住我撒娇时，无意中用小手摸见了我的扎手的胡子，跺着脚在地上嚎啕大哭

    我问她为什么哭，她说，爸爸胡子长长了就会老、就会死，就会躺在那个木匣子里离开她

    她会失去爸爸…..　　没办法，我当场用剃须刀把那些惹事的小胡子刮了个干净，她才破涕为笑！　　人的生命是非常脆弱的，我们人类谁也无法改变

    　　哥哥很年轻，可是却连一声招呼都来不及打说走就走了，走的悄无声息，走的无牵无挂

    　　同事小周的女儿才十几岁，去世前还活奔乱跳地让父母给她买了一台心爱的笔记本电脑，可是还用了不到一个月，就在医院的病床上，在父母的面前流着泪水不情愿地离开了人世

    　　老家的表叔和表姨背不孝的儿子虐待，没有生活费，度日如年，病魔缠身，生不如死

    于是，老两口相约喝农药自杀

    表姨看着老伴在痛苦中闭上了双眼，感到了死亡的恐惧，最终没有喝下端在手里的药，终于活了下来，每天在悔恨和孤独中生活

    可是，由于郁闷，在表叔去世后的两年的同一天，走完了自己孤独的人生，追随老伴去了！　　女儿才6岁，可是也同样感到了死亡的可怕，明白死亡就意味着不能再生，不能和她再见，不能陪伴她

    她相信了我的话，以为人的胡子长长了就要老去，就要面临死亡，因此，会监督着我刮胡子

    在她的眼里，只要人永远不长胡子，就可以永生，就可以长生不老，就可以和她幸福地在一起生活！　　我宁可不戳破这个美丽的谎言，宁可每天都刮胡子，也要让女儿满足那样一份永生的美丽希望！

    　　那时，我因为岁数还小，听了张老师讲述的这个故事，感觉到很苍凉和悲惨，但里边的蕴涵一直没有弄懂

    　　我的表姐，一进门就扎进姑娘堆里

    村里的姊妹们集中在前面，靠近一张八仙桌子的地方

    她们说说笑笑的，有点嘈杂

    小芬，小琴，二妮，三个人特别活跃，她们大概有十七岁左右，处在生长发育的突飞猛进阶段，乡村生活的艰苦，并没有影响她们身体的正常生长

    在漠然的寂寥中，她们渐渐丰盈的身体，如初春的新绿，别有一种蓬勃的景象

    因为处在这么个特殊的过程，她们矜持的作派没学会，还多少还带点少女的人来疯

    平时，她们除了干队里的活外，还相约着去割草

    早晨的阳光凉浸浸的，还有强烈的露水味儿，她们背着粪箕子向村外出发，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

    还有，她们一起到外地去学裁剪，坐火车，但来回从不买飘，天知道，她们是如何一次次摆脱检飘员的

    这对于她们，无异于冒险，每次回到家，她们都要兴奋地议论几天，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此时，她们坐在一起，头凑在一处，嘀咕着什么，我偷听了几句，原来是在说村里的谁谁谁跟谁谁谁好上了，她们有些诡秘地笑，撇着嘴角，流露出鄙夷的神情，夜的暗影在她们面孔上流连

    我的偷听惹脑了小芬，她勾起手指在我头上弹一下，我吓一跳，也脑了

    小琴也是我的表姐，她是护着我的，就白小芬一眼，说，听听怕啥，又不是机密

    带我来记工分的，是我的大表姐

    她是不屑与这些毛孩子为伍的，她听也不听她们的议论，只跟身边几个媳妇聊几句后，就沉默了

    她在村子里属于大龄青年了，成份不好，是她难以出嫁的主要原因

    经过多次的挫折，她有些灰心，还有点自卑

    她端坐在人堆里，显出了一种另类，她既不是媳妇，又脱离了妙龄待嫁女子的行列

    这真是村庄里一桩难堪的事情——她给人形单影只的感觉——整个身子被罩在别人拉长的身影里，就像秋风中一朵孤零的芍药花，有了将要迅速枯萎下去的迹象

    不过，也不要紧，她的好伙伴，远子的媳妇过来了，挤在我们中间坐下，搂着大表姐的肩膀，亲热地说着话，回顾着这次娘家之行的感受，一会儿就骂起了娘家的弟媳

    她的温柔的眼神，此刻有了种凌厉的气势，她“啪”地拍了大腿说，我就这么说，四花，别说这是我娘家我该来，就是我娘没了，就冲我出钱给你们盖屋，我来了，你们也得四碟八碗地侍候

    小心着呵，别让我打听出你待我娘不好来，要那样儿，我一准来挑你们家鳖窝

    大表姐吃吃地笑，几个女人也凑进来说话，这边的热闹，影响了小芬小琴她们，她们冷冷地扭头看几眼，无奈搭不上话，竟沉静下来

    其实，也不能说大表姐是孤立无援的，大队里看她忠厚老实，就时常抽她去帮忙做一些事情，比如，分地瓜过秤，或者是记记帐什么的

    大表姐是非常乐意做这些事的，她快步走向场院的时候，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神情，在路上，人们热情地与她打招呼，午后的阳光，晒得场院的地滚烫，紫红皮的地瓜一堆堆地摆开，她做活的利索劲儿真正显示了出来

    分地瓜，预示着到了擦地瓜，晒瓜干的时候了

    家家户户响起了擦子擦地瓜的响声，飞快的，争分夺秒的，要赶在这几个晴天里把它晒干

    大表姐蹲在平房顶上擦地瓜，村庄里的风有些怜惜地拂起她的头发，油黑的发束，慢慢遮住了那只玉色蝴蝶发卡

    　　阳光湿漉漉的，阳光的雕塑里我伪饰一株精微的植物，手指绽开，为纤卓兰花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