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洁 枫杨树把时光裁成细碎的羽条状,裹挟着投靠在叶片上的阳光,把阴蔽的黑暗点点溶进古老的宝水河
默默流淌的宝水河在我眼眸里轻轻晃动
河桥上,一个驼背矮瘦的瞎子,一年四季穿黑卡叽衣裤,像一只蜗牛在人来人往中蠕动,似一团黑在我眼中渐渐变大:他拄着底下镶铁的拐杖,横挎长竹筒渔鼓,手提污黑饮料瓶,有气无力地向我踽踽而来
生命从他身上仿佛随时都会像河水般流逝,可拐杖的叩击声却响了一年又一年
我像恍惚的梦游者从他身边走过,跨过桥,踅进宝水河边幽深的小巷,似在白天只看见夜晚的盲者,被无形的迷惘牵引着,一次次在晴天、雨天、清晨、黄昏磕响那条我十分熟稔的小巷:走“T”形路,拐“S”弯,看见一口废弃的井,绕过它,前面就是一条近似直线的巷子,被人踩得凹凸不平的麻石路,乌黑歪斜、相互撑持的木板房
我目不斜视,低头装着若无其事地往前走
直线上密密麻麻的点——一个个坐在巷门前择菜、汲水、聊天的妇女、老人在你的跫音下跃动
他们好奇、鄙夷地望着你,目光中长刺——又是一个即将敲响西路巷108号找孔明瞎子算命的人!孔明姓戴,名抚平,因算命灵验,宝水河边的人尊其为孔明
我羞怯地敲了敲巷子里唯一一扇即使大白天也紧闭不开的木门,连敲数声,旧门闩“哐当”一响,“吱呀”声中孔明半开门探出头,不耐烦地问:“谁哟?!”“是我啊
”孔明“哦”了一下侧身让我进屋
我轻手轻脚选一个空位或坐或立,仅十来平方米光线暗淡的屋里挤满了来算命的人!孔明打着赤膊(或穿永远皱巴烂旧的黑白二色衣服),胖嘟嘟的肉直往腰际边挤,即使大热天也套两条黑裤,裤扣松开,敞出四五个口袋,每个口袋都塞满了不同面额的纸币
走时他瘸着左腿,双脚一高一低地点动,眼球鱼白不转
坐时他掐算着生辰八字,边剧烈地咳嗽,边打开近旁一个旧罐头瓶盖,“呸”地一口把浓痰吐在里面,旋紧
尽管如此,信徒们仍噤声屏气地凑近恭听,生怕错漏只言片语,那咳出浓痰的嘴里吐出的可是一个人的命运啊!孔明底气十足,大声地边问边证实
他言语丰富,张嘴就来,能把命理儿说得头头是道:“牛耕田,马吃谷,别人的儿子来享福”“天上星星朗稀稀,莫笑穷人穿破衣;深山树竹长不齐,荷花出水有高低”…… 孔明多次向政府坦白:他算命是骗人的,不可信!可去他家的人仍趋之若鹜
宝水河边的人信孔明卜筮
谁家丢失一头牛,去找他
他扳指一算,笑对来人道:“快去西南方找!”
若冰的诗,很有自己的个性,特别是他的《灯光和其他》系列组诗
在《三月》中,他这样展自己在《春天的忧郁》:三月,灯光的背后/是阳光敲打的黎明/和心事重重的八百里秦川/一声歌谣在霸桥的烟雨里/隐隐约约飘来/刺痛了我的双眼……读着这样的诗句,有一种忧伤在心中激荡,让人心绪难以平,清澈明净的诗意,我不能不多读几遍
读若冰的《意象》是一种痛快淋漓的感觉,一种抵达肺腑的快感
他这样表现内涵丰厚的意象:……一朵五月的鲜花/把干净的身子/在雨水洗了又洗/向我讲述曾今有过的春天/一座医院打开窗户/让云和雨的影子/在健康的祝福中/落在了南方的稻田/一位少女走过花园/泪水带走了/灯光和火焰/却把爱留在了春天
它的诗思和情感的涵盖,可以说已远远超过了诗句本身
它使我想起这样的话:真正的好诗,是在自己的土地上自然而然生长起来的,它们从土壤中吸取营养与水分,在原野上获取阳光,从心底摇曳出自身的节奏
这也是我读若冰诗作的感受
若冰在自己的情感世界,自由地伸展着诗的触须
他放下黑皮包,长叹一声
谁知这么一叹,就像在鼓胀的气球上扎上个针眼,原本不很结实的气概就全泄光了
手机又响了
这一回是乡长的电话
乡长说根据上级领导指示,要搞一个全乡计划生育工作突击检查
既然是全乡,他作为乡上一部门的领导,自然就必须参加
他把手中的听课本放下,又夹了那黑皮包
他突然有些迷惑了,什么是校长?校长是什么?在参加校长培训的时候,他们的老师曾讲过,校长是应该学习文件政策、思考学校办学方向,以实现自己理想的人
而他感到自己现在的全部理想,仅仅是能够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安安静静地打个盹,任口水从嘴角边自由地流出来也不顾
我天真地可笑地为凤和强哥向冥冥之中主宰命运的天神祁祷,让凤和强哥的爱情,永远在黑夜里成长吧
遇到聊得来的人,是倒霉,遇到聊几句就让你恼火的,也平常
尘世几何人,你感触没道理的人,大概旁人感触特殊有道理,你感触有道理的人,大概旁人感触没道理
以是,能遇到聊得来的...【观赏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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