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鲁迅,吃的是草,挤出的是牛奶
去年,我也产生过再画干草堆的想法,但是被搁浅
年底又画了一幅
一看
画面很苍白
做作
呆板
始终感觉到温森特·梵高和爱德华·蒙克的影响
简直就是他们的翻版
写,是一种记载,也是一种瓜分,是一部分的自赎,也是同本人和生存的对话
少许些笔墨,是独立者与独立的交谈
/> 纪念 叶梓 那个早晨,是从父亲低音的电话开始的
他有些哀伤和沙哑的声音,已经证明了母亲肯定又一次深陷于病魔当中,而且病情要重于以往任何一次
很快,我随同一辆白色救护车,驶离市区,奔走在通往家乡的乡间小路上
这是一条通往家乡的蜿蜒山路,也是一条长满青草开满野花的路,更是我这些年来渴望徒步行走的灵魂之路
但这一次,我只清晰地闻到了一股浓烈的死亡气息
当我担心的心到达母亲身边时,她昏迷不醒,面色苍白,呼吸急促,在一瓶甘露醇缓缓滴着的孤零零的输液架下,婴儿一般,无助,可怜
尽管年迈的父亲就在身边
短暂的停留后,母亲平生第三次踏上了赶往医院的道路
但我并不知道,这一次,母亲能否推开病魔的手? 散发着浓烈的苏打水味道的急救室里,我一刻不离地陪护在母亲身边
亲眼看着一个个白衣的影子忙碌着,尽管我惊慌失措,但我也能从阴灰的天气里获取母亲一如往日的慈祥
然而,残暴无情的病魔并不因为母亲的慈祥而放过她——繁复的检查后,结论出来了,母亲是脑溢血,出血量之大,在90毫升以上
这样一个结论仿佛在默默地告诉我:死亡之神已经准备在人世间领走一个人,这个人,就是我的母亲
而此时的母亲冥冥中也许知道这些,也知道她的女儿和另外一个儿子正从远方的城市风尘仆仆地往她身边赶,她甚至知道,就在这样一个下午,我们将绝望悲伤地将她重新送回那座她生活了三十七年的小小院落
我清楚记得,那一刻,我想起了一个词:叶落归根
更准确地说,是我真正意义上理解了家乡给这个词所赋予的更深重的意义
我愿意秉承这些
于是,依然昏迷的母亲,哥哥,姐姐,还有我,在闻讯前来帮助的朋友们的送别中,踏上了回乡之路
那一刻,尽管我深深地知道我亲爱的母亲开始踏上了死亡之路,但我仍然也感到了人间的温暖——请允许我替我母亲给这些与我朝夕相处的朋友们说声谢谢
返回的途中,我颤抖如同寒风吹刮的手,倾尽一生的力量一刻不停地扶着母亲的头,生怕她再摇晃一下
可是母亲凌乱的头发和苍白的面色让我的心一寸一寸地滴入深渊:如果她能开口跟我说上半句话,也许我都会心安
我相信,母亲在潜意识里也知道她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家,回到了这座五棵大柳树守护的安静的院落,回到了铺着碎花床单的土炕,回到了父亲身边:她用尽一生爱着的男人跟前
尽管母亲还在昏迷之中,但令所有亲人和儿女宽慰的是,她已经在只属于自己的土炕上
亲人们逼仄的房间里,像目击者,看着母亲一步步离开,包括记忆
而母亲在那些输液架、白衣床单、荣筋胶囊、血塞通包围的日子,她是多么的坚强
那些日子里,我深深地懂得,她的一生像是上帝派来替我们姐弟三人受难一样
我们三个儿女在病床前精心的陪护,仿佛一次偿还,更像是一次赎回
“我累了,我要歇息了!” 次日凌晨三时五分,母亲用她的身体给人世这样诉说
这一刻,我在母亲的身旁,看见她彻底关紧自己身体的门,睡了,安祥地睡了
我记住这个时间的那一刻,我感到星星和月亮同时到达的杨家岘的这个夜晚,空空荡荡,像是我体内冰冷的心
人生宛如一场旅行,母亲啊,我没有看到你的起点,但我看到了你的终点:在一场盛大的葬礼中,你歇息在家乡杨家岘一面向阳的土坡——回到大地,这是谁对谁的秘笈和蔚藉呢?哦,生而高贵的人,踏上实在之路了
面对着永恒的灵光,赤裸无暇的理智就像是没有圆周或者没有圆心的透明的真空;哦,母亲啊,生而高贵的人,让聚集在那面土坡的阳光、轻风、雨露和青草,替我说出内心的怀念和悲伤吧
村里有个铁柱哥,长的像跟竹竿棍,守着一个疯瘫的老娘
每当梅姐姐挎着筐子带我去山坡时,就会看到他赶着一只羊,唱着那首洪湖水浪打浪,出此刻山坡的另一面
铁柱哥幸运比咱们好,总能掐到又粗又短、多汁多肉的苔,可他舍不得吃,攒成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把,用几根茅草捆着,远远地提溜着,高声喊着:“胖妞,你吃不吃?”,我老是欢欣鼓舞,撒腿就往何处跑,恐怕旁人抢走了,梅姐姐拦都拦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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