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是寒冷的,有些许的流寒从玉兰花的花瓣里流泻下来,料峭在院子里,椅子上,墙上,小白把头埋得更深,老是往灶肚下钻,往阿爹和我的床上蹿
可是天亮开去后,雾起了又散,太阳又簌簌的照下来,暖去不尽的寒,玉兰花笑得淋漓尽致,那些藏在树干里的叶尖也开始蠢蠢欲动
醉在笔墨里的人,在盛夏冬雪里绸缪着墨香,或在梦里,桨起一叶扁舟,小酒一杯,铺开一页薄笺就在意湖里曲折
让诗行,抹去了哀伤,变幻成一首首婉约的恋歌
拽着一根藤蔓,踏一程,火山、踏一程,朗月、踏一程,乌云,九天平地就凭一支笔!
那天晚上,我们都破例喝了酒
醉意朦胧中,艳没有让我回工厂
那夜,艳在“哎呀哎呀我爱你”的一连串梦呓中甜甜地蜷在我怀中幽幽入梦
我们的枕下,垫着我俩准备送出版社出版的散文合集——书名就叫《哎呀哎呀我爱你》
家里曾养一条小犬,有一次,父亲带我和它去打猎
野鸡应声坠落的时候,小犬跃身奋然追去
它可想过自己有一天也将坠落,消失得无声无息?父亲笑了,把野鸡系在腰间,我们一路走回,直到看见家门前守望的母亲
狗是好东西,惜不与人同寿
母亲这样惋惜
可是,生命,在情感天平面前,算得了什么?那比人生更短暂的,不是更教人难过
一步走错,步步都是错
那些漆黑的夜晚,暗无天日、毫无出路的感情,在寂寞里咬啮着她,她向谁诉说?在无依无靠的惶惑里,她有什么比照?她只是近乎本能地、善良地爱着
这不是一场风花雪月的故事,是从生命的底里,长出的柔韧的藤条,遇到一点春风雨露就要疯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