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对远方的想象全是缘于这条马路而生发的,想象着那些汽车从怎样热闹的城市驶出来,怎样与那个城市的街道楼房和行人越来越远,怎样完全离开城市的范围进入了乡村的路上;然后也很完整的想象这个完全相反的过程,让这辆汽车进入另一座城市——起点和终点都是车水马龙灯火辉煌,神秘遥远得不可企及
只有这汽车,在这条乡村马路上疾驰而过的汽车,它能够完全享受这美妙无比的一切——这怎不让我们羡慕而崇敬啊!试想一想:一群连离家几里路远的乡场都没有去过几次的少年,他们心中的城市又该是什么样子呢?最大限度就是自己所看到过的乡场的样子——狭窄的街道、磨损得坑坑洼洼的青石板、街两边扯满了遮天的又破又脏的篾篷、摩肩接踵的赶场的人、鼎沸的人声、电灯、破旧的电影院、简陋的新华书店、脏乱不堪的猪市、遍地躺着差不多要累死过去的即将被卖掉的生猪的屠宰场、场口马路边一排排的用一小片破篾席象征性地围住的供人们小便的尿桶,当然还有很多平时难得一见的汽车——这些可都是我们那偏远的乡下所没有的啊
没有一样不觉得新鲜而羡慕,而这一切似乎都跟那条马路有关,是那条马路的联系,我们才看到了这一切
当然,也不能说我们没有真正大城市的印象,但唯一的印象就是小学课本上那张北京天安门广场的图片,至于真正的北京是什么样子,那也实在太为难我们少年无知的想象力了
但是,我们却没有谁不坚信,北京就是最远的地方,而我们眼前这条马路是一定可以通到北京的——这是一条什么样的马路啊,居然可以通到北京,想想都是很奇妙的事情!
/>舒白????你说,草原和马,对于牧民意味着什么???你说一根八孔笛,对于音乐人又意味着那些呢???你说,柴垛呢???我只是想到了我的乡人
童年
天堂
????你们是在城里长大孩子,不知道炊烟的味道,不知道柴垛,不知道劈啪作响的温馨与艰难
??趟过门前的那条清澈的河,柴垛在很远的地方
兀自独立着,也许远方永远有诱惑的天空
????清晨多雾,我选择这样一个初冬的天气
微暖的太阳,只有在我的父辈们走到近河岸的田野,才缓缓淡出
这时候,你会听到一些话语,习习的寒风,在扁担和打柴的麻绳上流串
刀,是光芒
闪烁在清晨的薄雾里
火焰与希望
????这是他们走在去打柴的路上,他们议论着,今天你到哪座山上去
柴象一些秘密的诱惑的仙女,散落在远方的山神旁
芭麻,枯青松,槎枝,茅柴......很多很多
????她们在没有成为柴垛之前,只是柴,只是些青涩的,苗条或丰满,立在山冈上
柴垛,是成熟的女人
在乡人的土屋前后,打禾场,近树的沙地,堆放着
????偶尔的路过,你会听到有些羡慕的目光停留:哇,谁家的柴垛?这多好的柴垛!????仿佛他们在赞美一个新娶的妇人
但我知道,我能从那些赞叹的目光里,看出一丝对柴主人辛勤打柴的惊羡
乡人的品质在瞬间提升
谁又能熟视无睹呢?面对这么美好的柴垛
????我路过那堆屋后新打来的柴垛,细细的枝条,摇曳得很长,油光滑润的身躯,让人心生爱怜
它会带我到哪里去?那座青翠的山上一定滴有主人的汗珠,刀在中午的阳光下,伤痕以及手上被荆棘刺破的血流
通红的肩膀和山下清澈的一掬清泉......我还能听到柴被担下山的脚步和欸乃的橹声
????我看到柴垛旁边的一个20几岁的女子,她正蹲在自己后门端着大海碗吃饭
我知道,她红晕的脸庞刚刚洗过,煞是好看,她微笑着看着她的柴垛
这或许是她一家一个星期的炊烟,生活
朴素的生命的延续
我在想,她的爱情呢,会象这新打的柴垛一样美丽吗?远吗,是不是也在她打柴归来的青山绿水之间荡漾呢?????我在想,她可能没有去思考这个问题;但或许她思考了,也在那条去打柴归来的细石路上,邂逅了临村那个健康的小伙子?她一定没有幻想在城里找个郎君,把自己嫁出去,她的目光可能没有那么遥远,她或许只看到那片长满柴垛的青山
她的爱情也是朴实的
????父亲生病的日子,我也去20里外的山上打过柴
??爷爷头一天黄昏的时候就给我磨好了刀,也替我准备了不是大人用的小扁担
我仿佛在一夜之间长大了,12岁的年纪
我知道山在很远很远,柴在很远很远,我总算在午后涉过了那条清清的河,担回了父亲五分之一的重量的柴回来
母亲自然欣慰,儿子也终能为那个含辛茹苦的家分担一些了
我依稀记得,我回来的时候,母亲看我在太阳下自家井口洗澡的露天,她摸摸我的两个背柴垛压得破了皮的通红的小肩,眼里噙着些细细的泪花
我知道,母亲的心酸与心痛
我也知道,母亲心里为我自豪而骄傲
她的儿子长大了
长大了!????那些堆在打麦场的柴垛,偶尔会有许多麻雀在顶端落脚,飞舞
偶尔还会有一两只八哥
中午,孩子们会在柴垛旁边玩耍,嬉戏
有时候,也会爬到柴垛的尖端,高高地站立,偶作一个电影里英雄的姿态
小妹妹们会在柴垛的下面,仰望着在柴垛上的哥哥
童年的时光总是过得那么快,还没有等你幼小的心灵记起
????秋天多雨,柴垛在离土屋不远的一块沙地,孤独地守望
黄昏的时候,一些村人陆续回家,路过柴垛和门口的池塘,风象一个可爱的孩子,把你的头发撩起
其实,那是一幅很安静的图画
????我上大学后,就很少回家了
只有母亲还在守着那些旧时的岁月,那间木结构的房子,那个叫家的地方
我偶见一个6旬的村妇,打从远村的那条土路归来,她背着一捆柴垛往自家走来,油菜还没开出金黄的花朵,只是绿油油的一片,村前村后有些稀疏的树木,那些叶子在微风中摇摆,天空很蓝,四周很静
这是一幅很好的乡村水墨画
宁静而恬美
其实,多年来,我在心理,一直不敢出触碰这样一幅令人心痛的画面
我美丽而朴素的家园,总是让我这个游子不忍想起
让它留在我的记忆里吧,无论我在那里,走了多远
????寒冬的柴垛沾了些新雪,父亲会在从柴垛旁抱回一些柴垛的时候,抖落些残雪
我知道,这些寒冷的枝条,在灶口,会生出劈啪的声音来,那是冬之歌,还有火焰与爱情
温暖了母亲!??我知道,我现在远离了柴垛,远离了乡人的生活
????我在冷酷的城市森林里,做着现代或未来的梦
奔波,漂泊,迁徙,游走
灵魂及肉体
但我同样知道,我从来就没有离开过柴垛,离开过象柴垛一样坚韧的品行,离开象柴垛一样朴素的乡语,甚至笑容与河流
虽然我已经不见我的父亲,也不见母亲的抱怨
????偶然我仍会在晚间调到纪实频道或是某西部山区生活影片的电视节目,偶而的画面,看到久不见到的柴垛,总会让我砰然心动,感动
我的眼前会突然浮现出母亲的叮咛,父亲的勤劳,爷爷的教诲......也许我还会想起那个单纯,健康,朴素无华的美丽的打柴女子
??也许,柴垛给我的远不只这些
????还有不灭的火焰,浓浓的爱情,未泯的亲情......很多,很多
??
窗外有棵硕大的槐树,像戟像戈的枝桠赤条条地在风中晃来荡去
早春二月已是春暖花开万物复苏的季节了呵,可是这棵老槐树为何还裸露着枝干,光秃着枝桠?是因为沉睡在千年的梦境里不愿意醒来?还是因为太苍老了,苍老得没有一根神经能敏感地感觉到春天的气息?还是因为它已经行将就木了?如果它真的枯死了,那将是我最大的悲哀――-
信任是一种生长缓慢的植物
不要说你摆脱后会担心;不要说你分别后仍旧是伙伴
摆脱一个场合,得意不复属于你;相左一部分,谁人人与你无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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