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同时我又很怀疑他们自己内心缺乏精神生活的牢固根基,要不何至于如此惶惶不安
”
举动如诗,行者路,迷恋几个牵掣,在意间如许宽大,不过行人衣衫微弱
后园有几株厚朴,后园是邻居家的空院子,和我们家只隔着一堵墙
那时不知道那是药材,只知道那是株树,会开花的树
它在春三月开花,花大如白莲,瓣是散的,过午往下垂
花蕊是紫红的,沾着黄药面,香气直冲进我的屋子
周四家的房子是二层楼房,他住楼上,阳台是骑楼的边缘,像一条走廊
周四可以从楼上俯视那株树
后院里平常没有人去,草长得老高
听奶奶说那里头死过一个人,一个孕妇难产死了,在那个院子里停过柩
奶奶说那就是凶宅了,小孩子不能去那儿
那个女人我有点印象,白净皮肤,原来是闽北屏南的一个大户人家女,因为成份高,就远嫁到这里
她嫁的是个走乡的手艺人,做笼屉的,姓黄,是开药铺的黄三的远房亲戚
这个黄篾匠人长得俊,与黄三是天壤之别
黄篾匠走乡过县,就得了这么个老婆
这个屏南女人长得俊俏,可是胯子窄,奶奶说,这女人怕是不能生崽,胯子太窄了,会难产
此言果然应了,只是与黄三有干系
那女人疼了一天一夜,产婆林大嫂就说黄蒸笼(黄篾匠),快送你老婆去医院,怕是生不下来了
黄三却拍胸脯说,不用送县里,我能配药让她顺产!结果给黄三治死了
吃过药,那女人晕死过去,黄篾匠慌忙送她到县医院,已经不行了
孩子是下来了,死了,大人也只剩下一口气,黄篾匠怕死在医院,就接了回来
结果在进院门不久就咽气了
产妇死亡,不能进祖屋,只能停尸院中
黄篾匠怒气冲冲地砸了黄三的铺
黄三躲到外边半月才敢回来
黄三父亲后悔传医给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不久也气死了
黄三从此改做劁匠,只敢给畜牲们看病了
在情绪的寰球里,没有谁比谁更高贵,惟有谁比谁更如实
我们三个人相互看了一眼都笑了
乡下女人站在门框里面,也在抿嘴笑
老头走进了屋里
我在阳光下又闭下了眼睛
我听到男人对女人说你猜那几个酒瓶我卖了多少钱?女人说谁知道你卖多少
男人说三块八
女人说这些酒瓶是你从市场上捡来的?乡下男人在向地锅下面放劈柴,还轻轻地吹了一口气,说道就是今天上午卖水果的时候拣的